第868章 时候不早了（第1 / 1页）

云绯馆是历来仅次于皇后正宫的德贵妃所居之地，方伟言下之意便是要择日迎娶已故惠帝名义上的妃子巫若。

“嗯，这些便由着你吧。”巫若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欣喜。

方伟在次日的朝会上命宦人将自己亲撰的诏令宣读于臣下，一时满朝哗然。贺子渊沉默不语，并未发表任何看法。同样沉默的还有临城侯萧彦昭，不过萧彦昭的沉默看起来更像是预料得中的淡然。虽然群臣并未表示赞同，但本身这纸诏令就并非是朝议而是皇帝的命令，受命的礼部卿也只能照令处理。

消息传到市坊间更是大石掷海，千层浪起。百姓对于皇帝迎娶名义上的嫂嫂，也是议论纷纷，贬损的声音占据大半。在野的文士儒生更是对这种挑战礼教人伦的蛮野作风强烈反对。可是皇帝的坚持压制了所有反对的声音，燕城街巷都应制地张灯结彩，即使百姓心中并无国君大婚的欣喜，何况这场称得上寒酸的婚礼并没有传统的大赦与散财。

巫若便是在这样充满了怀疑与对立的气氛中搬出了南廷，入住云绯馆。方伟在朝臣生硬地祝贺中开启了喜宴，丝竹尚自动人，但酒味在与席众人口中却备显生涩。

贺子渊数日来显得尤其沉默，自贺子夜回到锦华后，已有数笔资金回笼到国库，这大概是这段时间来让他唯一欣慰的消息。但是朝野对于新帝的评价也在此时到达了一个低谷。虽然可以说是成功的吏治改革让国家经济为之一振，但是百姓们依然发现自己的腰包和饭碗并未有多大的改善，尤其他们面对着市面上日益昂贵的日用财货，对于新政的期待最终变成了失望。方伟将新增的几乎全部钱粮送往北方边疆，此举引得民众尤其是南方百姓的不满，贺子渊虽然有心反对，但并没有被接受。

这次的大婚对于民间的反对声音，无奇火上浇油。

贺子渊在无力反对皇帝的决定时，选择了调用商会的资金予以安抚，但贺氏虽然富甲天下，但手上的资金要用来塞住天下民众之口，终究是杯水车薪，这也是为何他力主与夜拓议和，以期追捕到萧彦昭等人从国库流失和民间贪墨的巨额财富，再回补民生，但以目前皇帝的节奏，纵然是贺子渊也觉得左支右绌。

宴会结束之后，皇帝先行回到了云绯馆，受邀的诸位大臣相互作别后各自离宫。贺子渊照往常一样独自一人从西宫小径出去，遇见的宫人宦官都对这位声望卓著而境遇不佳的朝堂领袖同情而恭敬地回避行礼，贺子渊也对他们沉默而无力的回报敬意。

“柱国，可否有暇一叙？”出人意料的是等候在门外的并非自己的车夫，而是方才离宫不久的萧彦昭。

“时候不早了，侯爷也该早些回府才是。”

“‘宗室不得妄自结交朝臣’，柱国倒是将祖宗的规矩记得明白。不过，如今萧彦昭也是宰辅之位，便也是朝臣。同僚相聚一叙，怕也并非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