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们不跟晦气玩儿(第1 / 2页)
萧寒松一弹邱桑芜的脑门儿,奈笑道:“你这丫头,真是……”说着,便将匕首挂在了腰间。
原来只是换个地方放啊!邱桑芜松了一口气,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嘿嘿!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两人顺着哭声过去,这才知道死的是个中年汉子,哭的正是那日她请来帮忙的胡常娟和她女儿。
她女儿看着比邱桑芜大几岁,应当和萧寒松年龄差不多,但性格不怎么样,她前两日就见识过了。
邱桑芜和萧寒松并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在临近的地方停下,将一家三口来回打量了一番。
邱桑芜看着那个死去的男人身上的淤青伤痕,忽地拉住萧寒松的衣袖,秀眉颦着:“哥哥,他身上的伤是不是前两天弄的?因为伤太重所以死了?”
“不是!”萧寒松看了眼只穿着短褂的男人,那露出的皮肤上几乎全是青紫淤痕,旧伤新伤都有,应当是在逃亡路上弄的,但和前几次争夺打架也脱不了关系。
但他并不想让邱桑芜认为这个人的死与薄荷和烙饼争夺有关,小丫头看着心宽直爽嘴上不饶人,但其实心思细腻又心软得很,若让她觉得和自己有关,定要难过好一阵。
邱桑芜怔怔地望着他:“真的吗?”
“嗯!”萧寒松握住她轻颤的手,轻声安慰:“别往自己身上揽,他身上的伤大都是旧伤,是躲避北漠人追杀的时候弄的。”
如此一说,邱桑芜果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应当是久未进食,也或许是突发疾病才死了的,本就是流浪之路,有人饿死病死是很正常的,别太放在心上。”
邱桑芜彻底放心了,想了想,还是松开萧寒松牵着她的手向哭泣的母女走去。
“婶婶,人死不能复生,你们抱着他哭再久他也不会醒过来,你们应该振作一点,先找个地方将大叔埋了入土为安,你们娘俩也好跟上大伙儿继续赶路。”
胡常娟听见说话声,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看了过来,见到是邱桑芜,目光有一瞬间的躲闪,但或许是失去丈夫让她一时法接受,片刻又哭得泣不成声。
倒是她那女儿忽的瞪了过来:“你又来做什么?你再胡说小心我打死你,我爹没有死,我看你才像要死了!”
“你……”
真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这丫不领情就算了,还说话这么难听,任谁也不想再多管闲事。
本来她也不是什么大善人,过来也只是看着她们孤儿寡母哭得可怜,又怕她们误了赶路的时辰落后人群会出事。
胡常娟昨之前出卖她她都不计较了,结果人家自己不领情,那她干嘛还去多管闲事?她们既然爱抱着尸体哭,那就哭个够好了,哭她个几天几夜看有没有人搭理她们。
萧寒松也被杜存银的话惹怒了,温润的星眸浮上寒意:“不知好歹!”
拉住受了气的小丫头,萧寒松轻轻摸了摸编着长辫儿的小脑袋,温声安慰:“别气,她们不识好歹,我们不理便是。”
说着,萧寒松拉着邱桑芜就要走,那哭得泣不成声的胡常娟却忽然叫住了两人。
“等等!”
萧寒松侧目看去,目光微凉。
胡常娟被这毫温度的目光震慑住了,她忽然就想起眼前的少年就是前两日将陈贵打掉了牙的少年。
将冲动的女儿死死按住,胡常娟有些害怕自己鲁莽的女儿将那少年惹怒了,也有些后悔自己将正准备走的少年叫住,但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丈夫的离去她的确伤心欲绝,但她还有女儿,邱桑芜说得对,现在不是她们哭泣的时候,她得赶紧将死去的丈夫埋了,然后跟紧人群走出野子岭,她要带着女儿好好活下去。
但她们母女力量太微弱,等她们把人埋了人群肯定早就走远了,所以她们需要帮手,她也知道那些人不会帮她们,除了这一对少年少女。
“小伙子,我家存银从小就性子直,她和她爹很亲近,现在看着她爹走了一时情绪激动才会乱发脾气,她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
胡常娟抬着衣袖擦干眼泪,哭红了的双眼微微有些肿,她拉着杜存银不让她乱说话,看向萧寒松的目光满是哀求。
“我知道你们是好意,我很感激,可是我们娘俩手缚鸡之力,又饿了许多天了,就是想将我家男人好好埋了也是有心力,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不然也不会过来,看在之前我也帮过你们的份上,你们能不能再帮帮我们……”
她这是想让他们帮她把那男人埋了?
邱桑芜看向萧寒松,却见他微微颦着眉看向自己:“你不愿意就不去,不用管她们。”
这倒是没有!邱桑芜看向胡常娟,又看向那个叫杜存银的姑娘,估摸着两人的体力,确实不像是能一口气挖坑将人埋了的。
虽然杜存银的态度让她很不满意,但胡常娟看起来是个明白人,邱桑芜勉为其难的不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决定帮她们一把。
挖坑埋人是个体力活,更何况大清早就死了人多少有些晦气,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那么多人看热闹却没人帮她们娘俩埋人的原因。
萧寒松本身就是不想帮忙的,但看邱桑芜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丫头肯定又心软了,他虽不怕什么晦气沾身,却怕邱桑芜一个小姑娘沾上晦气。
将人拉到一边,好生叮嘱:“我去帮忙,你在这儿等我。”
“我也可以帮忙”邱桑芜瞧了眼陆陆续续开始赶路的人群:“多一个人快一些,不然我们可能追不上他们了。”
“他们没水没食物走不了多远。”萧寒松按住不听话的丫头,一向温润的嗓子带着些严肃:“听话,小心沾上晦气。”
邱桑芜:“…………”
虽然有些封建迷信了,但,这小子担心她的模样还真是招人喜欢。
“那好吧!”邱桑芜见那对母女的目光一直落在她们这边,虽然是她自己答应给他们帮忙的,但她心头忽然有些不大乐意了。
那母女明晃晃的怕他们跑了的眼神真是叫人不愉快。
见邱桑芜答应,萧寒松这才拿着匕首向那母女俩走去。
“她不来帮忙吗?”杜存银瞥了眼悠闲地坐在一旁的邱桑芜,指尖扯着衣摆,对邱桑芜的不满直达眼底。
不知怎的,杜存银一直就不喜欢邱桑芜,虽然邱桑芜总是笑眯眯的,但一点儿也不招她的喜欢,特别是昨天见邱桑芜笑眯眯地威胁人,她现在一看到她的笑就瘆得慌。
萧寒松听着她的话微微颦着,目光微凉,嗓音倒是一如既往的一派温和:“如果你不乐意,我们可以现在就走!”
“你……”杜存银正要发火,忽地被胡常娟一把捂住了嘴。
狠狠瞪了一眼自家没眼力见的女儿,胡常娟不好意思地看向神色莫测的萧寒松:“不好意思啊,存银不是那个意思。”
萧寒松淡淡应了声,便没再理会杜存银。
他们毕竟是在逃难的路上,埋人自然也没那么多规矩,只让胡常娟自己挑了个地方,三人便开始挖了。
萧寒松手上好在有把匕首,挖起来只是费点力,胡常娟母女却只能挑敛一些锋利的石块,石块笨重又磨手,没多久两人的手心便磨破了。
这会儿太阳也出来了,林子里的温度逐渐升高,三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那汗渍流进手心破皮的伤口里,杜存银疼得快拿不稳石头了。
她们家以前是在镇上开粮铺的,家里有点儿小积蓄,况且父母就她一个女儿,自然也就是被捧着长大的,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街坊邻居的小孩儿没人敢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