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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S市,天气不好 (34)(第2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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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深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

慕云深看到此处瞳孔一缩,这个时间是他第一次强要她的第二天,那天陆初发了一场高烧识人不清,将他当成了苏暮。

接下来陆初的日记又恢复零零散散的状态,像是被他那次的行为刺激到了,连写日记的心情都没有。

下一篇日记的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份。

2017年8月9日

慕云深,你的眼睛是苏暮给得,可我知道你不是他。你本无罪,不必以罪自处。

2017年8月10日

父为尊重,亲为血缘,我没有父亲。

2017年9月10日

听说沈家闹得人仰马翻,只是S市的事情再也与我无关,C市才是我的家,慕云深,我不是什么沈家大小姐,从今以后我只想当你的妻子,你愿意吗?

……

“傻瓜,我怎会不愿,我求之不得。”慕云深摸着陆初的字迹低低道。

日记已经翻过三分之二,时间已经走到三个月前,慕云深从陆初的心境一步步走过来,先前的那些疑虑和嫉妒已然烟消云散。

2018年4月28号

今天偷偷去医院做检查,却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我得了脑膜瘤,良性肿瘤但手术难度很大,医生劝我放弃孩子做手术。

但从他的表情里我差不多猜到了,我的状况,就算做了手术,成功率也不高。

当年外公因为脑瘤而死,妈妈也是因为脑瘤而死,是不是我也会死?

阿深,原谅我不能告诉你真相,我知道你知道我的病情后会做怎么样的选择,可我想试试保住这个孩子。

我就只骗你这一次,如果我和孩子都可以活下来,那我用余生补偿你好不好?

2018年5月5号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头疼呕吐得很厉害,把周芸吓到了,以为我吃坏了肚子,直接去请了家庭医生。家庭医生问我具体情况,我直接按照孕吐的症状说了,后者虽然很困惑我的孕吐期怎么会那么长,但索性还是瞒了过去。

这样继续下去不行,周芸照顾我这么久,她对我很熟悉,一次两次可以用孕吐糊弄过去,但是次数一多,必然会起疑心,加上我的眼睛看远处已经越来越看不清楚了,而她一起疑心,阿深必然就会知道,但是瞒住周芸简单,可是想要瞒住阿深却不容易,我得想个两全的办法才行。

2018年5月10号

果然,我的疏远有了效果,周芸告诉了阿深我的异常,我听到他跟大姑打电话咨询关于孕期抑郁的事情。

阿深,我不是孕期抑郁,但你若以为我是孕期抑郁也是件好事,至少你还没发现我的异常。

2018年5月15号

阿深,我并不想和你吵架,但是我的症状已经越来明显,我大概已经瞒不了你多久了,今天我又把你当做了苏暮,索性将错就错。

苏暮的忌日快到了,我知道你心中一直对我和苏暮的事情耿耿于怀,即使我解释过很多次,你也仍然不能完全释然,我不想苏暮成为我们的心结,可是这却是我能疏远你的最好方法。

阿深,苏暮我的年少爱恋,可我却只想当你的妻子,我想跟你携手到老、子孙满堂,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2018年5月19日

阿深,今天看你视线忽然很模糊,我很害怕,哪天是不是会看不见你了?

2018年5月20日

去年你要的生日礼物,在这个同样特殊的日子,提前给你了。

我爱你,我的慕先生。

……

慕云深呼吸一窒。

这篇日记后,全是他的素描画像:

笑的慕先生;

面无表情的慕先生;

生气的慕先生;

戴眼镜的慕先生;

……

足足翻过十几张后,慕云深的心脏狠狠一抽,他拿着日记本的手指狠狠颤抖着,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肆虐着每一条脉络,几乎就要破体而出。

最后一张画像叫做:我眼中的慕先生。

画像中的他轮廓依旧分明,可是五官却笼成了一团虚影,身材不再挺拔,有些扭曲,可以看出作画者的力不从心。

这是陆初画的最后一幅画像,应该就是她离开S市前,自己在她眼中的样子。

慕云深后知后觉地发现,或许那天早上陆初跟去厨房,并不是真的想喝果汁,而是想在他背后悄悄地多看他几眼而已。

这种认知让慕云深越发喘不过气来,他视线紧紧锁着自己的画像,只觉得心如刀割。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这才缓缓合上笔记本,他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匣子里锁好。

病房里,依旧一片静谧,只余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从病房里悄悄撤退,青城的六月天还有些凉意,慕云深捂了捂陆初有些凉意的手,将它重新塞进被窝,他刚掖好被子打算直起身体,目光却陡然看向了病床上的妻子。

陆初依旧双眸紧闭,但慕云深记得她的手刚刚是被他放进被子里的。

慕云深身体僵直了片刻,心中突然生起一抹狂喜。

……

顾笙歌检查完陆初的具体情况,摘下听诊器对慕云深说:“病患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但并没有发现苏醒的迹象,你确定刚才没有看错?”

慕云深摇了摇头,“不会。”

顾笙歌:“有可能是病人的意识反射,不过既然能对外界有感知,就说明是个好现象。或许,慕先生可以试试多跟她说说话。”

慕云深点了点头:“我试试。”

“那我先去忙了,有情况叫我。”

“有劳。”

顾笙歌笑:“慕先生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对了,慕先生,现在午饭时间快过了,你妻子应该不希望看到你为了她连饭都不吃了。”

慕云深愣了愣,朝她颔了颔首:“多谢。”

顾笙歌走后,慕云深在陆初床头坐下下来:“阿初,你说骗了我,要用余生来补偿,就打算这样这样补偿吗?会不会太敷衍了?”

顾笙歌笑:“慕先生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对了,慕先生,现在午饭时间快过了,你妻子应该不希望看到你为了她连饭都不吃了。”

慕云深愣了愣,朝她颔了颔首:“多谢。”

顾笙歌走后,慕云深在陆初床头坐下下来,哑声道:“阿初,你说骗了我,要用余生来补偿,就打算这样补偿吗?会不会太敷衍了?”

330章 南北,即将苏醒

大概真如顾笙歌所说,陆初那天的反应只是意识反射,因为从那天开始,除了微弱的呼吸外,慕云深再也没有见过陆初有任何反应。

而此时,时间已经走进七月份中旬。

陆初的状态始终没有什么大起色,但可喜的是孩子虽然有过一两次突发状况,但是指标越来越正常。

小家伙的求生欲强得让医生都有些吃惊。

陆初和孩子的情况现在都不容许转院,慕云深干脆花高价在青大医院附近租了一套公寓,一为了来往医院方便,二可作为临时办公的地点。

虽说慕氏近半年的重要项目,慕云深已经提交妥善安排好了,但少不了临时事务处理,索性青城和C市距离并不远,有重要的文件,冯清来往一天也便够了。

陆初转入普通病房半个月后,苏慧抽空来了一趟青城,她先去看了陆初再去看了孩子,从儿科出来,这个素来要强的女人已是眼眶通红,但在儿子面前,她极力忍住了眼泪。

“这造得都是什么孽?”苏慧捂住脸,痛苦呢喃。

当年亲手扼杀苏馨肚子里的孩子一直是苏慧心中的槛,让她总把所有的不幸都揽在自己身上,当初陆初遭受绑架,她心中已是自责不已,如今看到后者和孩子,这种情绪更甚。

即使陆初的病情根本就与她无关。

慕云深揽住母亲,手掌轻轻在她背上拍着,“妈,医生说阿初和孩子都很好。”

苏慧想说“哪里好了”,可是对上慕云深的眼睛,这句话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怕会扎儿子的心。

慕云深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嘴角竟然还能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道:“妈,我不是安慰您,孩子虽是早产儿,但是指标越来越正常,以后身体或许会弱些,但这都不是大问题。至于阿初,如今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或许初始,慕云深也有一丝失落,但只要想到自己差点就失去了陆初,想要还能拥抱她、抚摸她,只觉得已是万幸。

苏慧盯着慕云深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慕云深不是强颜欢笑,心中了然,恐怕对慕云深来说,只要陆初活着就是好的。

谁说不是呢?

苏慧想到病重的慕庭东,不由自嘲笑笑,争了三十余年,纠缠了三十余年,曾经恨不得他去死,可当死神真的步步紧逼时,她却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多撑一些时日。

死了,便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呀!

苏慧收拾了情绪,道:“我今天来,除了来看阿初和孩子外,还有一件事。”

慕云深:“什么?”

“是关于孩子的名字。”苏慧笑了笑:“你爸爸说,S市在南,C市在北,你和阿初相识于北,情定于南,七年来走南寻北,终成因果。孩子的名字不如就叫南北,慕南北。小名取安安,寓意孩子能平安快乐长大,阿深,你觉得怎么样?”

南北。

慕云深上下嘴唇一碰,他扭头看向儿科的方向,眼底蓦地浮现出几许柔软:“慕南北很好。”

苏慧并没有在青城多待,慕庭东的情况并不能容许她离开太久,当日看完陆初和孩子与慕云深匆匆吃了顿饭后,就回了C市。

离开前,她对慕云深说:“慕氏的事情,若是需要妈出面就说。”

慕庭海虽然已经收了监,但仍旧不肯安分,慕氏还有些他的拥护者时常给慕云深找些麻烦,苏慧虽然已经远离慕氏中心,但毕竟是跟着慕氏一路走过来的,大抵能猜到一些。

慕云深道:“不必,一些乌合之众,我还能处理。”

苏慧点了点头,矮身坐进车里:“不必送了,回去吧。”

慕云深微微俯身,对上苏慧的视线:“妈,回去后,代我和阿初谢过他。”

苏慧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孩子名字的事情,想起慕庭东取名字时,眼底的熠熠之色,她眉眼一弯:“你若要谢,就亲自谢过吧。”

慕云深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好。”

苏慧的车驶远后,冯清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慕云深身后,慕云深头也没回,眼底却有几分阴冷:“收网吧。”

慕庭海这条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明明已经一败涂地,却还想着要兴风作浪。

那么,就索性让他再无翻身之日。

冯清颌首,道:“我来青城的时候,撞见苏总,他让我给太太带一句安好。”

慕云深扯唇笑笑:“怎么,他还打算给苏馨减刑?”

“听说还有些动作,想必是有这想法的。”

慕云深不置片语。

他和苏柏除却表兄弟这层关系外,还是挚友关系,可因为苏馨的关系,总归是生份了。

说到底,也只是二人的所处立场不同而已,没必要过分纠结。

慕云深把公寓的钥匙丢给他:“要签的文件放下,签完的直接拿走。”

说完,他径直朝神外的病房走去。

冯清看着慕云深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慕云深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但冯清追随他多年,却敏锐地察觉出他比以往更加冷漠了。

这种冷漠没有烟火气,随随便便就能将人冻到骨髓里。

只盼陆初能快点醒来才好。

慕云深还没走到陆初的病房,就接到了单铭的电话,他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跟约好一样,都凑到一起。

“云深,陆初的情况如何了?”单铭并没有过多的寒暄,单刀直入。

“挺好。”慕云深的回答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两字,他说完,没等单铭再次开口,就又继续道:“我也挺好,行了吧?”

他语气稀疏平常,倒把电话那端的单铭噎了一下,他“嘿嘿”笑了一声:“好就行,好就行。”

单铭同慕云深在S市待过一阵,心里比别人更知晓陆初在慕云深心中的重要性,加之后者得知真相那天在值班室的表现,心中总有几分不安,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这么些天,已经来过很多通电话“慰问”过了。

慕云深猜到几分单铭的心思,也懒得跟他解释,眼见陆初病房近在眼前,道了句“挂了”就直接掐掉了通话键。

与此同时,单铭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占线声,跟冯清一样叹了口气。

他怎么觉得有点不好呢?

单铭心中的想法,慕云深不知道也无暇理会,他脸上的冷漠之色在踏进陆初病房门的那一刻,尽数褪去,眉梢眼底都裹上一层温柔。

原本有些焦躁的情绪,也在看到妻子的瞬间莫名平息下来。

“阿初。”慕云深在陆初床头坐下,手指怜惜的她眼角滑过,道:“我刚才去看过孩子了,小家伙很争气,医生他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慢慢趋于正常,不枉你这么辛苦将他生下来。”

“哦,对了,咱们孩子的大名叫做慕南北,老头给取的,那老头这辈子没干过几件让我觉得好的事,但这次总算靠谱了一回。”

“南北,我很喜欢,你喜欢吗?”

“南北的小名叫安安,爸妈希望他能平安快乐长大,阿初,这也是你所希望的吧?”

话落,病房依旧一片安静。

陆初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今天,她的脸上难得有了丝血色,看得不再像之前的孱弱。

慕云深本来也没指望妻子会回答他,握着陆初的手在床边坐了一会后,起身照例给她拧温毛巾擦身体。

慕云深先给陆初擦了脸后,又拧了把毛巾给她擦身体,毛巾擦拭过她手指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蜷在他掌心的手指动了动。

慕云深动作一滞,屏住呼吸看着被他托在掌心的手指,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可他等了许久,却没有看到陆初的手指再有动作。

他垂了垂眸,苦嘲地想,自己大概是感觉错了。慕云深吸了口气,将毛巾搭在旁边的盆上,拉好陆初的病服袖子。可在他刚打算把妻子的手塞回被子里的时候,陆初的手指又动了动。

这次慕云深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因为陆初的手动过之后,睫毛突然狠狠一颤,与此同时,病房旁边的机器开始疯狂地“滴滴”响起。

慕云深瞳孔一缩,慌乱地按下呼叫铃,并朝病房厉声吼道:“医生!”

顾笙歌夜里刚做完一台手术,本还在家里休息,听到陆初状况有异,匆匆从家中赶来,检查了下陆初的情况后,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慕云深刚经历一场惊魂未定,看到顾笙歌露出这样的神色,心莫名提了起来:“顾医生,我太太她怎么样了?”

“检查结果显示,病人手术创伤的脑组织正在迅速地恢复,刚才的情况虽然看起来凶险,但却是病人身体给出的直接反应,现在已经控制住了,不要担心。”

慕云深从她的话语中察觉出些许端倪,他吸了口气,颤声道:“你的意思是阿初……”

“嗯,按目前的情况来看,病人应该很快就能苏醒了。”

慕云深呼吸一窒,快步走向陆初。

顾笙歌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病人虽然已有苏醒的迹象,但是应该没这么快。”

“我知道。”慕云深背对着顾笙歌,他握住陆初的手,注视着妻子恬静的面容,轻声道:“但我希望阿初醒来,第一眼就能找到我。”

……

距离上次的反应又过了一周,陆初还是没能醒来,但或是知道她很快就会苏醒的缘故,慕云深的心反而更加平静。

每天除了跟她说话外,还会给她念书,念的就是邹成从S市带回来的那本《悲惨世界》。

慕云深给陆初读书的时候,发现陆初之所以格外喜欢厚重,或许是因为书里现实却又深刻的情感能够给予了她心灵上的慰藉。

至少在给陆初读书的这段时间,慕云深的心绪格外地平静。

但是慕云深却没能成功一直陪到陆初苏醒,陆初有苏醒迹象的第十天下午,苏慧给慕云深打电话,她说:“阿深,你回C市一趟吧,你爸爸快不行了。”

慕云深匆匆从青城回到C市时,慕庭东已是回光返照。

所有仪器都撤去,慕庭东坐在窗口,久病多日的他看起来难得精神,看到慕云深进门的时候,他抬头笑了笑,问:“回来了?”

那样子,竟好像是等了他很久一样。。

慕云深心底猛地一震,他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后,才垂眸掩住眼底的异样情绪走过去,“嗯,刚回来。”

慕庭东闻言,笑容越发温和:“阿初和孩子怎么样了?”

生命走到尽头,他的意识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都很好。”慕云深轻声回答着,他俯身打算拾起慕庭东腿上滑落一半的毛毯,却被后者按住按住了。

慕云深看了眼按住他的那只手,入目枯槁,哪有往日翻雨覆雨的模样?

他顿了顿,将毛毯拉好,看向慕庭东道:“还是盖着吧!”

慕庭东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阻止他,“阿深,这几个月我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自己大错特错,当年我犯下的错误虽然不能改变,我本可以选个温和的处理方式,大不了你母亲不愿,我就把她绑在身边,天天跪在她身前求原谅都行,可我当时年轻气盛,选了个最糟糕的解决方式,不仅伤害了你的母亲,还对不住你和苏暮。”

慕云深抿了抿唇,一旁的苏慧却早已泪流满面。

“慧慧。”慕庭东抬头看向苏慧,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多大的人了,还在儿子面前哭哭啼啼,丢不丢人?”

虽是责备的话语,却是宠溺的语气。

苏慧泪如雨下,走到他面前蹲下,看着他哽咽道:“我若不哭,你愿意陪我再走一段吗?”

“我走不动了,接下来的路,怕是要你自己一个人走了……”慕庭东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手,看向慕云深:“阿深,我把你妈交给你了,当初结婚的时候,我承诺她要不离不弃,可我终究还是食言了……慧慧,若有来生……”

他说到此处,眸色慢慢黯淡下来:“若有来生,你还是忘了我吧。”

慕云深看着慕庭东,沉重地点了点头。

331章 补偿,我欠了他

慕庭东的葬礼一切从简。

下葬那天,天空应景地下起小雨,慕云深把黑伞撑过苏慧的头顶,低头看着跪坐在慕庭东坟前的母亲,轻声劝道:“妈,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先回去吧!”

送葬的人早已散尽,慕庭东坟前只剩下母子二人还有周姨。

苏慧抬起手指,将慕庭东照片上沾附的水汽拂掉:“你先回去,我再陪你爸一会。”

慕云深蹙了蹙眉,道:“我跟您一起。”

“不用。”苏慧抬头看向他,像是洞悉一切般,淡淡问:“阿初是不是醒了?”

慕云深抿唇点了点头。

慕庭东过世的那天,留在青城的邹成打来电话,告诉他陆初醒了。

只是慕云深最终也没能如愿在陆初的第一瞬间出现在面前,因为他需要留在C市操办慕庭东的后事。

苏慧道:“去吧,阿初那里更需要你。”

她说完,低下头摆正墓碑前的花,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

慕云深盯着她的背影思忖片刻,将伞递给周姨:“周姨,我妈这边就劳烦您了。”

周姨接过伞,“少爷放心,我会照顾好夫人的。”

慕云深点点头,回头看了眼慕庭东的墓碑,又看了眼与他并肩长眠的苏暮,缓步走下墓园。

山道尽头,冯清驱车停在那里,看到慕云深淋雨走下来,连忙从车上抽了把伞快步走过去,他打开伞撑到慕云深头顶,道:“慕董,刚才邹成打电话过来,说太太有些不对劲。”

慕云深目光陡然扫向他,冷声问:“什么意思?”

……

青城附院。

慕云深到达陆初病房时,病房里除了陆初和邹成外,还有顾笙歌和另一名年轻医生,顾笙歌朝他颔了颔首,道:“例行检查。”

“你先忙。”慕云深站到一旁,视线却直直落到了陆初脸上,不过三天不见,他却感觉时间已经隔了很久,如果不是还有外人在的话,他恨不得立即奔过去将妻子拥入怀中。

陆初注意到慕云深的视线,偏头看向他,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朝他礼貌地笑了笑。

慕云深的心骤然一紧,还不待他做出反应,陆初已经把头偏正,认真地回答顾笙歌的问题。

十分钟的检查,显得格外地漫长。

“恢复得不错,最近不要过度用脑,注意休息。”顾笙歌让另一名医生,将听诊器摘下,走到慕云深面前,道:“慕先生,关于慕太太的病情,我们出去说吧。”

慕云深看了陆初一眼,见后者视线并没有落到自己身上,眸色黯了黯后,道:“好。”

二人走到病房外,顾笙歌道:“节哀。”

慕庭东的事情,她已经有所耳闻。

“多谢。”慕云深看向病房,缓缓道:“我太太的记忆……”

来青城前,冯清对他说:“邹成说,太太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似乎不记得他了。”

慕云深来之前还抱着一丝侥幸,但看到陆初刚才看到他的反应又加上面前顾笙歌的一席话,就知道邹成所言非虚。

陆初非但不记得邹成,恐怕就连他……也是不记得了。

顾笙歌闻言,便知道他已经了解陆初的病情了,点了点头道:“慕太太的瘤体依附神经而长,手术的时候已经挤压到了神经,我们已经尽量避免创伤了,术后检查结果也显示创面恢复良好。按我的经验来看,慕太太这种失去记忆的情况应该只是暂时的,但是这段时间还是顺其自然,尽量不要刺激她,以免影响恢复。”

慕云深手指握了握拳,道:“我明白。”

顾笙歌看了慕云深一眼,叫过身边的年轻医生走了。

看着二人离去,慕云深在病房外站了好一会儿,才阖了阖眸,转身走进病房。

邹成看到他,朝他颔了颔首,退出病房。

陆初还醒着,她靠躺在加高的枕头上,困惑地看着慕云深走过来。

慕云深心间骤疼,他刻意忽视陆初打量的目光,俯身给她掖了掖被子,凝着她温声问:“头疼吗?”

陆初本想摇头,刚一动就察觉有些吃力,于是双唇蠕动了下,道:“有点,尚能忍受。”

她的声音仍旧冷冷淡淡的,但似乎是嗓子不舒服,有些哑。

慕云深问:“口渴?”

“嗯,有点干。”

慕云深皱了皱眉,起身给她倒水,陆初盯着他看了片刻,不知想到什么,轻声试探道:“你是慕云深?”

询问的语气里带着七分的笃定。

慕云深倒水的手一顿,猛然扭头看向她,视线紧紧锁着她,欣喜道:“你记得我?”

陆初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儿,才按着脑袋皱眉道:“我只记得一个叫做慕云深的人。”

慕云深想起顾笙歌的叮嘱,连忙放下水壶,拉下她的手,急声问:“阿初,是不是头疼?不记得没关系,先不要想那么多。”

陆初手被他抓住,下意识地挣了挣。

慕云深一愣,看向二人交握的手,抿了抿唇后缓缓松开:“抱歉。”

陆初收回手,犹豫了片刻,又问了一遍:“那你是不是慕云深?”

慕云深凝着她:“我是。”

陆初得到了答案,垂眸不再说话。

病房里一片诡异的安静。

慕云深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他拿过刚才倒好的水,试了下温度,刚刚好,他把水递到陆初面前,道:“阿初,先喝点水。”

陆初抬头看向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接过水,慢慢喝着。

慕云深坐在床边看着她动作,眼底一片温柔,陆初抬起头,正好撞进慕云深一双如深潭的眼底,心里莫名有个想法闪过,他今天为什么没戴眼镜?

这个想法来得莫名其妙,乃至于陆初没有注意到慕云深把她手里的杯子接了过去,他问:“还喝吗?”

“不了。”陆初看向他,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记得慕云深吗?”

“为什么要问?”慕云深淡淡看向她,有一瞬间,竟然让陆初产生自己刚才那个问题问得很残忍的感觉。

她想了想,道:“因为我脑中有个声音告诉我,我欠了慕云深,我要补偿他,可我不记得自己到底欠了他什么了……”

说到此处,陆初看向慕云深,问:“你刚才说你就是慕云深,那么你知道我欠了慕云深什么了吗?”

慕云深呼吸一窒,他没想到陆初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记得欠了他,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攥着杯子停顿了两秒钟,才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能醒来就是对他最好的补偿。”

陆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试图想点什么,但是一动脑,就觉得脑袋里“哐哐”地疼,让她忍不住拧紧了眉心。

最后,她放弃了,对慕云深道:“我想睡一会。”

慕云深将杯子放下,扶着她躺下,低头在她额角亲吻了下:“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这明明是个很亲密的动作,陆初却好像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在慕云深的注视下缓缓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她又睁开眼睛看向慕云深。

慕云深奇怪,问:“怎么了?”

陆初试探地问:“你黑眼圈很重,要不要也睡会?”

这话让慕云深禁不住扬了扬唇角,他摸了摸她的脸颊,道:“睡吧,我不困。”

陆初本就刚醒不久,精神还很容易疲倦,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慕云深坐在床头,看着陆初的睡颜,手指眷恋地她脸颊上轻轻滑过,嘴角的笑容却慢慢淡了下来。

陆初这一觉睡得有点久,她的脑部机能还在恢复,沉睡的时间本来就要比清醒的时间长很多,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就连慕云深也不在了。

不是说要陪她吗?

陆初皱了皱眉,明明不记得慕云深,但心中却不知为何就生出了些不满的情绪,索性她的这些坏情绪还没来得及发酵,病房的门已经被人推开。

进来的人正是慕云深。

慕云深拎着保温盒进门后,就发现陆初醒了,他快步走到病床边,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走到床尾将病床摇高。

他问:“醒多久了?”

陆初微微把头偏向窗外,不理他。

慕云深见状微茫了片刻,才了然地指着桌上的吃食,笑道:“想着你可能快醒了,让人刚送过来,饿不饿,吃点?”

陆初狐疑地看了眼桌上的保温桶一眼,“你做的?”

“我不会,周芸做的。”

“哦。”陆初很冷漠地应了一声,似乎觉得这个答案理所当然。

慕云深的眼睛却亮了亮,因为陆初刚才并没有问周芸是谁。

他发现陆初虽然不记得事情,但是一切东西,她好像潜意识已经默认了,就比如她虽然刚开始不认识他,但却不会拒绝他的亲吻。

陆初刚才对他使小性子,大概是因为他答应陪她,但她睁开眼却没有看到他。

这个认知让慕云深欣喜若狂,但脸上却没有太多地表现出异常,他一边打开保温杯,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阿初,你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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