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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晋江(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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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无病还在哆哆嗦嗦, 在满地血液尸体中无处下脚的时候,燕时洵已经在粗略扫视过全场之后,锁定了整个戏院中最为关键之处。

    显而易见的是, 越靠近戏台的尸体, 就越是血肉模糊,死状狰狞。

    最严重的一具尸体,甚至整个炸成了一团血糊糊,肠子的另一端就挂在桌角, 随风微微晃动。

    而从戏台幕后扑出来做出逃命架势的皮影艺人,也满脸惊恐的脸朝下倒在地面上, 或是戏台的台阶上。

    他们身上本来正式的演出服都已经被血液浸透,再也看不出原本的华美精致。

    燕时洵细细辨认了一下,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力认出那几张半浸在血泊中的脸, 正式之前他在海报上看到的那几个中年男人。

    只是和那时海报上的洋洋得意不同, 死尸的脸上, 写满了惊恐。

    其中那个倒下的地点离戏台最远的中年男人脸上,还带着悔不当初的痛苦。

    他的表情被定格在了死亡的那一瞬间,永远没有弥补过错的机会。

    ——苦主不会允许。

    已经死去之人, 已经酿成的苦果, 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放过的事。

    不过燕时洵倒是颇觉得有趣的挑了挑眉。

    这个人倒下的地方, 起码要比其他几人远离戏台好几米, 而且看他的体重腿长也不像是能比其他人跑得更快的样子。

    这样的话……

    这人是在所有人意识到危险来临, 开始逃命之前,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吗?

    燕时洵在路过那人的时候顿了顿脚, 在看清那人身下血泊中洒落着的灰烬时, 心下了然。

    是符咒燃烧过的余烬。

    看来, 这人心中有鬼, 对自己做过什么心知肚明,因此才会将请来的符咒随身携带,所以才在恶鬼出现的第一时间,因为符咒的燃烧而被警醒。

    可惜,只剩下执念和怨恨的恶鬼,不会放过所怨恨之人。

    燕时洵本来猜测过幕布后面,会有导致了这场屠杀的恶鬼存在。

    但是真正在挑起帘子弯腰走进戏台后方时,幕布后端坐着的木雕偶人,还是让他心中一惊。

    而在燕时洵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烛光的方向悄无声息的转变,他站在戏台上的身影,被投射在了幕布上。

    就与其他皮影人物无异。

    一直紧紧盯着燕时洵,生怕自己被扔在这种地方的张无病,疑惑的“嗯?”了一声。

    就在那一瞬间,他恍然看到幕布上的燕时洵,身处尸山血海之中。

    幕布上,燕时洵的脚下踩着累累尸骸,恶鬼攀爬尸山一双双枯骨手臂伸过来,想要拽住他的衣角。

    然而他的大衣翻飞在身后,手掌缓缓拭去唇边脸颊飞溅上的鲜血,眼眸锋利坚定,每一步都将试图翻涌而上的恶鬼重新踩到脚下,生生从尸山中趟出一条血路来。

    恶鬼嚎叫挣扎,却任由如何都碰不到他的一点衣角。

    那是足以令鬼神天地都为之动容和震撼的坚定,向死而生,知死却成行。

    张无病仰着头,愣愣的看着幕布上的画面,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的眉眼微动,原本怂唧唧挤成一团的五官逐渐舒展开来,尤带着湿意的眼眸变得冷漠而不怒自威。

    那张一直被过于丰富的表情所埋没的清贵俊秀的容颜,终于发挥出了它原本的美色。

    张无病抬起手,轻轻拭去眼角堆积的泪痕,望着燕时洵投射在幕布上的身影,低低的笑出了声。

    燕,时,洵。

    他一字一顿,无声的念出了燕时洵的名字,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像是对眼下的情形满意而充满期待。

    他注视着燕时洵,烛火倒映在他的眼眸中,点燃了簇簇火焰。

    这么多次都没有找到,他原本以为,天地决绝至此,连一丝生机都不肯留下。却没料到,在最后一次无望的尝试时,却反而逐步达成了最初的计划。

    也对,恶鬼入骨相……天地大道最大的变数。

    又怎么能是其他人能够预料卜算的。

    这唯一的变数,天地爱护到连鬼神都排除在外的程度,又怎么会让他这个本该魂飞魄散之人窥见其所在。

    张无病缓缓眨了下眼,注意到了自己周围的处境,手指也摸到了自己满脸纵横的泪痕。

    他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嫌弃。

    这个小蠢货……啧。

    不过,张无病倒是因为这张幕布和燕时洵的身影,明白了自己得以出现的原因。

    皮影戏,以影做戏,常人大多知道皮影人物制作的繁琐复杂,为这种古老的戏剧形式所呈现出的玄妙而拍手叫好,却大抵不知,皮影戏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鬼戏。

    在几千年前,那个更加靠近神明的时代,巫祝以影象征鬼神,以此来向鬼神传递心愿完成祭祀。

    而整个皮影博物馆,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皮影戏台。

    他们所有走进博物馆的人,都不再是台前的看客,而是幕后的皮影人物。

    因此,所有人神鬼的影子,都在这张幕布上显露无疑。

    而本来不应该存在于凡人张无病身躯中的旧时鬼神,也在烛光之下被照出了身形,得以现身于此。

    张无病轻轻呵笑了一声,眸光流转间,美不胜收。

    他因为张无病的影子而出现,那幕布上燕时洵的身影,就来源于燕时洵最终的结局……

    一直以来被天地掩藏的秘密,在这一刻,让他得以通过影子,窥见了真实。

    张无病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他正待离去,将身躯交还给那个小蠢货,忽然想起了另一个身影。

    不知道那个同样被恶鬼入骨相吸引而来的鬼神,是否也像他一样显露出了本来的身形?

    希望那位别一高兴把整座酆都搬来,地府如今衰弱,要是整个西南地区颠倒混乱,可无力应对。

    不过有恶鬼入骨相在,那位鬼神应该不需要他再担忧。

    张无病这样想着,放开了自己的神智,任由自己猛然坠向魂魄深处。

    小蠢货再怎么说也是凡人身躯,即便他只剩下一点残魂,也不是小蠢货能够长时间承受得住的,时间一长,生起病来没完没了。

    张无病“啧”了一声,心中对小蠢货的嫌弃有深了一层。

    而下一秒,张无病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就像是课堂上无知无觉入眠的学生,在察觉危机的时候,猛然惊醒,下意识环顾四周,生怕在自己睡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好在一切都没有变化。

    张无病看着幕布,视野中却只有一团模糊,隐约看得到燕时洵杀伐于战场上的浴血身影。

    他疑惑的眨了眨眼再看去时,燕时洵却又分明静静站立在原地,只是幕布上有一连串飞溅上去的鲜血,形成狰狞的模样。

    他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应该是他把血迹和燕哥看得重叠在一起了,幸好只是错觉。

    燕时洵对台下短短瞬息间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他还在观察着幕后的木雕人偶。

    他并非没有见过木雕,但是精细到这种程度的,却还是第一次见。

    女性人偶栩栩如生,发鬓眉眼无一不精致,唇边带着的笑意让她看起来好像下一刻就会睁开眼,活过来。

    她看上去像是三十岁左右,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可以看得出生活优渥养出的良好仪态,身上穿着几十年前的衣服样式,长裙拢在膝上,双手交叉轻柔的放在腹部前,手腕上还挂着一只木雕手镯。

    她的脚边还散落着几根牵引着丝线的木棍,是皮影艺人用以操纵皮影的道具,看起来像是刚从她手里脱落掉下去。

    女性人偶端坐在幕布之后,却远离幕布,坐在了更后面,所以燕时洵一开始在外面并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她就这样在无人可见之处,静静观赏着满院的屠杀和仓皇逃亡。

    那些戏台下的看客们原本看戏的悠闲荡然无存,只剩下了一张张狰狞扭曲着也想逃离的面孔,血液滴滴答答的汇入血泊,充溢满青石砖的缝隙。

    就好像台前幕后置换了身份。

    台前的才是被匠人操纵在手里的皮影人物,而幕后端坐的,才是看客。

    女人眼看着他们惊慌逃窜,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张扬得意,眼见着他们哭嚎着想要逃命求生,却还是死在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之下。

    她的脸上,浮现出快意的笑容。

    与人高度相似的死物,会让人产生诡异恐惧之感,恍然觉得自己所看到的是鬼魂的载体。

    燕时洵虽然对鬼怪并无畏惧,但是在看到与真人几乎无异的木雕时,还是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与寻常人对人形死物的恐惧不同,燕时洵确实是知道有关于木雕的实情。

    有一种名为“替骨”的方法,其中所使用的,就是用木头雕成的骨架,来代替残缺的死尸下葬,以此来让魂魄有个可以依附之处。

    而他在看到这具过于精细的木雕女性时,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这是被用作“替骨”的木雕。

    燕时洵猜测,女人已经死亡,是其他人雕刻了这具雕像放在了这里,让她的魂魄得以寄宿其中,亲眼见证这一场屠杀。

    这也确认了他在进入戏院之前的猜想。

    如果他们真的因为恐惧戏院中未知的危险,慌不择路的找船从湖面上离开,那他们就真的会永远背离真相,无法找到隐藏在朱漆大门之后的亡魂执念。

    甚至,湖水下面的死尸会将他们驾驶的船咬穿大洞,让他们落入湖中。

    到那时,即便他们没有死于死尸的利齿之下,也会被冰冷刺骨的湖水夺走体温,最后溺亡沉入湖底。

    而这个隐藏于深渊之下的戏院……

    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已经死去的女人,魂魄的最深处。

    这里埋藏着她所有的执念和痛恨,故事的最开始,因皮影而起,自然也要以皮影而终。

    但与此同时,戏院也囿困了女人的魂魄,让她无法离开。

    她的仇恨,成为了她的围墙。

    而外面冰冷的湖水和湖面下的死尸,既是防止有生人或恶鬼来找到她不愿意示人的执念,也让她没有离开了离开这里的可能。

    从来都没有一条向外的路。

    虽然之前燕时洵在将灯笼丢进湖水中的时候,只短短的照亮了湖水刹那,但是他还是看清了那些聚集在一处的死尸的脸。

    即便那些面孔已经腐烂青白,扭曲到不似人形,但燕时洵依旧辨认出了其中几个,就是之前在博物馆时,墙上挂着的海报中的皮影大师。

    同时也是此时倒在幕布之外的死尸。

    燕时洵眸光沉沉的看着那女性木雕,唇紧紧抿到发白。

    不论从她对戏台前那些村民的痛恨复仇,还是从她与众不同的穿着打扮来看,她都像极了燕时洵之前在光碟中看到的那出皮影戏中,被村民围攻的女人。

    眼前的场景和之前的皮影戏拼合在一起,在燕时洵的脑海中,重新构架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哭泣着乞求村民放过她的女人,最终还是因村民而死。

    而在她死后,有人替她报了仇,将所有的村民聚集在戏院之中,锣鼓开场声声鼓点密集,二胡悲戚道道泣血啼哭,却是死亡到来的声音,和提前响起的孝子嚎哭。

    女人亲眼看着那些她曾经苦苦哀求却丝毫不肯放过她的村民,一个接一个的带着悔恨和恐惧死亡,魂魄中的怨恨终于得以终结。

    但是所有村民的死亡,却也成为了女人的魂魄必须背负的罪孽。他们死后化作湖中的“鱼”,生生断开了女人离开这里,前往投胎的可能性。

    她在此,画地为牢。

    燕时洵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村民那样对待女人,而女人明明是在复仇,因果却没有形成闭环,反而恶果多于恶因。

    他沉吟半晌,正待更近一步的凑近那木雕观察,就听到张无病的声音传来。

    “燕哥,你是在后面玩皮影呢吗?”

    张无病疑问的声音里带着迷茫:“燕哥你什么时候还学会这个了?”

    “什么皮影……”

    燕时洵本以为张无病那个小蠢蛋又要干什么,皱着眉下意识转头,却在看到旁边的幕布时,声音戛然而止。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幕布上竟然上演起了皮影戏。

    明明并没有人操纵皮影人物,但一个个影子却出现在了幕布上。

    这些影子精致到足以以假乱真,让人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皮影戏,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村民们在夜色下的村庄中奔跑,追逐着最前方的女人。

    女人一手扶着肚子,神色仓皇,时不时回头看去的眼睛中带着泪水。

    她跑步的姿势很奇怪,身体笨拙又脚步无力,看得出身体状况并不能支持她高强度的跑动,但是她一点都不敢停。

    后面的那些村民们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像是追逐羊羔的饿狼,一双双眼睛在夜幕下冒着绿光。

    为首的几个村民高声呼喝着,让女人更加惶恐颤抖。

    而在那几个村民转过头来的时候,也让燕时洵看清了他们的脸。

    正是他之前在海报上看到的那几个皮影大师。

    不过,比起海报上的脸,皮影戏上的这几人要更加年轻些,也更加疯狂和暴力。

    他们挥舞着农具,大声欢呼着,眼中根本就没有生命的存在,只有围猎猎物的兴奋。

    女人跑得气喘吁吁,终于脚下一软,跌倒在了地面上。

    她泪流满面的抬手拽住路边一个村民的裤脚,想要向他寻求帮助。

    但是那衰老的村民弓着背闭着眼,一副看不见也不准备插手的模样。

    女人懂了对方的意思,知道对方并不想为了一个普通交情的人,得罪相处了一辈子的同村人。

    更何况老人已经衰老,但年轻人正力壮,他也在为自己的处境考虑。

    女人渐渐绝望,松开了手。又在看到那些村民追过来的时候,踉跄着起身继续奔逃。

    她所跑过的路面上,留下一长道蜿蜒的血迹。

    女人跑得越来越慢,身后的村民们越来越近,慌不择路之下,却只听到“噗通!”一声巨响。

    鼓点声忽起。

    像是重物坠湖,水花迸溅。

    与此同时,整个幕布的光亮都暗了下来,烛火被吹熄,影子戏也沉入黑暗中,所有的场面消失。

    没有逃亡的女人,没有追捕围猎的村民。

    只有被红灯笼的光芒笼罩的死寂戏院。

    之前燃烧着的昏黄烛火尽数熄灭,只剩下了四角悬挂的四个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晃动,连带着暗红色的光影都在摇晃又破碎,显得格外诡异。

    张无病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惊恐的看向忽然暗下来的环境。

    他刚想问他燕哥这是怎么回事,就忽然发现,从他这个角度,竟然看到幕布上重新出现了影子。

    但是与之前的明亮不同,被血色笼罩的幕布上尚带着飞溅上去的鲜血,在这样幽暗的环境中显示出影子来,就更加的令张无病头皮发麻。

    他连呼唤燕时洵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幕布上的影子动作。

    这是一场追逐戏。

    最前面的两个人在狂奔,而在他们身后,一具具尸骸有的在奔跑追逐,还有的拖着残躯在地面上爬行,努力的伸出只剩下枯骨的手掌,想要抓住那两人。

    不仅如此,在那两人脚下和四周,到处都围绕着虎视眈眈的空洞眼睛。

    他们就像是奔跑在湖面上,而水面之下,一张张鬼面从湖底向上浮去,想要抓住他们的脚,将他们也拖进冰冷黑暗的湖水中。

    骷髅的影子被映照在幕布上,无声无息的注视着那两人,伺机而动,想要在那两人跑不动或放松了戒备的时候,趁虚而入。

    张无病看得心惊胆战,心说这可太可怕了,幸好被这么追着的人不是我,要不然真的要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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