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第2 / 2页)
纯白的斗篷有着宽大的帽檐和及小腿的下沿,里面是一条红色的裙子,比起火焰更像是鲜血。而她就像是血染就的白玫瑰般。
“很适合你。”
Ursa知道他在说很好的话,虽然比起快乐和惊喜她更多思考的是诅咒之事,但她知道自己或许得先让Egn开心满意,然后他说不定会答应。于是她慢慢地靠近些,然后握住了他的手,就像是那样依恋地握住。然而,Egn察觉到其中已然并不纯粹了。她在笨拙地讨好回应他想要打扮她的意愿。
“……我很抱歉。”Egn慢慢坐到床边。那个瞬间,他对自己感到了莫大的失望。如果他有怀疑,他应该及时找到答案消除怀疑。即便他不希望Ursa在那个时段跟着他,他应该温柔一点,再温柔一点。
“我真的很抱歉。”Egn双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我吓到你了。我真不该那么做。”
没关系。Ursa摇着头,向他传达自己的想法。没有关系,她也不该那样引人厌烦,她太着急了。尽管如此,当Egn主动回握住她的手时,她仍然肉眼可见僵了一下。
他似乎也法做到真正的温柔。如果他善解人意些,他就该放开少女的手安抚她。然而Egn柔声告诉Ursa,他会履行他本该做却没有完成的事。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Ursa也没有抽出手。她听完了Egn的话语,然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她已经知道Egn不希望自己跟着的时段分别是什么时候。而其他时间,Ursa好像也不需要刻意黏着Egn,因为他们似乎一直待在一起。Ursa一直尝试着说话,一直尝试着在羊皮纸上写字,而所得到的回应只有“时间未到”。
“没关系,慢慢来。”
Egn安慰她,并且将晚饭从盘中端出。“我之前看你这几道菜尤其喜欢,今天晚上便让厨房多做了点。还有樱桃布丁,你尝尝看。”
事实上,Egn并不了解少女一直以来执着的事情所为何,而她对自己的执着从何而来也不得而知。关于前者,或许他将永远法知晓,永远法真实地触碰少女的痛苦;关于后者,他已然开始享用少女对他的依赖,并觉得愉快。“既然现在法解决,那我们可以先吃饭,将肚子填饱,不是吗?”
回应他的唯有沉默。而Ursa放下笔头被刮烂分叉的羽毛笔,满目是低沉的伤痛。美味的晚饭暂时舒展开她蜷缩的眉,樱桃汁晕开在她的唇边。而夜晚,Egn躺在床上,那张他从前睡的大床上,而Ursa依偎在他的怀里。少女依旧改不了睡时需要依靠、不然从睡去的障碍,浑身仿佛置身于冰雪中般瑟瑟发抖,没过多久就惊慌地醒来。
她选择了自己,而他理应回应。Egn揉了揉她的头,而Ursa因为这样的触碰露出了恬静的笑容。“睡吧。”他轻声道。
为了分散Ursa的注意力,Egn将她带去了王室私有的猎场。她戴上宽大温暖的帽子,红色的裙摆和白色的斗篷一齐垂下在两侧,就如同血顺着动物身上的创口流下般。
少女就这样坐在Egn身前,看着他偶尔才拉开弓,然后一击致命,没有给予动物任何多余的痛苦。
“给你做些什么好呢?”猎得的动物由侍从带回,Egn总是会先考虑能给Ursa做点什么。
“殿下又吩咐我们做女性用的衣物了,肯定是仙女还没离开呢。”
“仙女会保佑我们的。”
“肉呢?总不能浪费吧?”
Ursa听见佣人们如是讨论。“马上就是国庆日了,到时候用作国宴上的菜肴,再介绍这是王子殿下猎得的,国王陛下和王后一定非常高兴。”他们说了一个数字,这让Ursa瞳孔一缩。
“马上都是三百年国庆了。到时候可得好好为Rstih干杯。”
这段时间Egn在和大臣议论国政。少女便独自匆匆走过长廊,任由来往的人从自己这一道足轻重的虚影中穿过。从彩窗流泻下的阳光法眷顾她一丝一毫。
她睡前是哪一年?回到房间,Ursa想要爬上床,然而却瘫坐在了地上。
她已经沉睡了一百多年。她独自流浪的日子根本不该以日来计数,而是以年来衡量。她专注于目前太久,思考着如何传达心愿,乃至于忘记考虑这是否已经太迟了。
在极度的绝望下,Ursa低着头呕吐起来,捂住嘴的手上鲜血淋漓,而血正顺着她的手臂流下。Egn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双手脸颊已然沾上血,而仍旧弯腰不断呕出鲜血的少女。
Egn第一反应是让人叫来宫廷医师,然而当对方匆匆赶到时,说出口的话却是“殿下,您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和将人唤来的佣人一样看不到少女的存在,看不到Ursa呕血呕到浑身痉挛颤抖,满脸都是泪水和血的模样。
“……出去,关上门。”
他们看不到Ursa。Egn看着怀中满脸痛苦抽搐着的少女,颤抖着帮她擦拭着鲜血。
“太、太迟了……”
她可以说话了,声音像是碎掉的银铃,虚弱而绝望。“Egn,已经两百年了……我会不会已经腐烂了?”
“不……你在这里。你就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Egn发现自己拿着手帕的手穿过了少女的脸,而上面的血也已然影踪。而紧接着,少女的轮廓在变得模糊。
Egn看向另一只仅仅做着拥抱动作,但其实什么都没有抓到的手。“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在这里。Ursa,你就在这里。”
而当Ursa察觉到自己正在消失时,她那张鲜血模糊的脸上露出天真而满足的笑容。“时间到了。”同时她也听到时钟发出的“咔”的一声。
“Egn……我在那片诅咒之地里,睡在一座城堡里面。那里是我的家。”她偏过头,笑颜逐渐变得恬静而又平和。
而注视着她的青年露出从未有过的慌乱而又充满恐怖的神情。“我已经停留在这个年纪两百年了。Egn,可怜可怜我,我的父王和母后,还有那片土地上的人吧。”
“……春天,应该快要来了。”
少女消失了,就像没有来过般。
那一日夜晚即是国庆之夜,举国欢腾。走完晚宴的仪式后,Egn将从前查找的古籍资料再度翻开,关于诅咒之地只有关于雪女巫的传说,以及为保性命不得跨入的警告。少女话语中所透露出的国度就像是湮灭在一层又一层沙砾中的碑,泣血的深刻和难以找寻的虚交织在一起,而向来趋利避害、做着比“正确”之事的Egn本该将天平向后者倾斜。那看起来更省事,而且不会出。
他连夜准备好了上路所用的物品,即便是最为愚忠的亲信也没有带上。第二日天蒙蒙亮之时,Egn便独自踏上了前往极寒之地的路途。
越过边境,难以想象的寒冷便铺天盖地袭来。距离上次Egn将Ursa带回王城,这中间并没有相隔太长时间,然而此地的气候已然恶劣至此,仿佛在时日多的倒计时中嘶吼。
马上便是暴风雪了。Egn在一处山洞里暂时借宿,喝了一口已然冷却大半的烈酒。与开始狂飙怒吼的风雪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心情因为不断靠近城堡而愈发平静。他本不该相信那股冥冥之中的指引,但他曾经在其驱使之下找寻到了少女。现在它已经很微弱,微弱到不能诱导他去做一些事情,然而他选择了相信。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雪停了。Egn出了洞穴,继续谨慎地赶路,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Ursa当时也是这样,将一切交给神明,然后漫目的地行走着吗?世界在这一刻被限放大,广阔到令人失去了恐惧,因为恐惧一旦浮现便会野蛮生长,直到将心怀恐惧者吞没。但希望在这片土地上也难以诞生。
Egn确认了自己所走的方向是正确的。他看到了被暴雪掩埋的城市,虽然已经很难看得出曾经的繁华。有别于他所生长的沃土,他们过去拥有的繁荣带着过了今天、明天可能就不复存在的危险,好像笑和哭都是夸张的,要用尽所有力气般张开,深深镌刻在土地上。然后在大雪掩埋下,一切都成为了徒劳。
他抬起了头。Egn看到了高耸的城堡,尽管它已经沉睡了。城堡门口被积雪掩盖,而下一场暴风雪也要到来了。Egn将入口处的雪铲去,然后走进了古堡。
寂静声。Egn携带的火柴并没有潮,而落灰的烛台可以点燃,照亮一方黑暗。满地都是已经僵死的尸体,有佣人,也有误入此处的旅人,荆棘和藤蔓覆盖其上。他用剑劈开,怀着移情的侥幸心理试了试鼻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Ursa呢?Egn端着烛台,挨个检查过房间后上了楼。迄今为止他没有见到活人。
第二层。
第三层。
第四层。
一层一层走下去,Egn手中的烛台不断熄灭,再不断被点燃。直到顶楼,那里的房间被最为茂密顽固的荆棘藤蔓紧紧缠绕着。当他砍去一部分时,断口处迅速地再度生长起来,只要他刚刚过于急迫走进,毫疑问会被刺得对穿。
那就用火。Egn将烛台放在地面上,拿出了火把。看来是用在此处。点燃火把,他用火舌去烧比刚刚缠绕得更紧的守门者。终日于凛冬固守此处的它们经手不了这股炙热,从门上退却。
Egn开了门,然后在注视下将火把固定在了墙面上。这是Ursa的房间,因为房间的主人正躺在床上,穿着那件白色的睡裙,就像是睡着了般,面色红润,双手交叠在身旁。如果不是Egn试了试她的鼻息,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以此处为棺材沉睡了——两百多年。
“……可怜可怜我吧。”
我当然会可怜你。我怎能那般残酷地置身事外。Egn的手轻轻触碰着她的面颊,眼眸中是充满悲切的柔情与怜惜。
“Ursa,你找到了我。”而我也终于找到了你。不分日夜的探索与前行中,Egn从未感到疲惫,现在亦是。他感到了真切的平静。
他还没有吻一吻他的少女。于是,旅人俯下身,比怜爱与珍惜地轻轻吻上少女殷红的嘴唇。
而春天也真的再次降临了。随着少女睁开眼,城堡外呼啸的暴风雪骤然停息,厚重的冰雪消融,被掩埋的房屋出露,别离的人们起死回生。
Ursa看着面前的青年,只感到自己在这场漫长的沉睡中做了个梦,但梦里面有什么已然模糊不清。
“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救了我。”
只是他过于炽热温柔的注视令Ursa感到有些不自在。“谢谢你。我会让父王和母后好好感谢你。”而嘴唇上依稀传来的触感令她感到有些茫然。
她不记得了,但相比起她能够重新回归人间似乎并不那么重要。论Ursa如何,Egn依然爱她。此刻,少女的声音是那么悦耳,让青年心神摇曳。
“你不记得我,这没有关系。”Egn柔声道,“我们会重新认识,然后重归于好。”
春天降临的国度已然不再是苦寒之地。国王与王后接见了这位拯救全国,拯救他们爱女的恩人。他谈吐不凡,温和有礼,同时也是邻国的王子。
“孩子,是爱将你指引到了此处。”
王后慈爱地看着青年。她与国王都注意到了这位Egn王子对他们女儿的爱,这更坚定了他们想要将Ursa许配给对方的想法。于是国王告诉了青年。
“我感到很荣幸。”Egn谦卑道,“请允许我向父王和母后修书一封,告知他们。不过还请陛下放心,我的婚事我自己可以做主。”而考虑下来,他的父母也不会有异议。结果从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于是,他和他心爱的少女在这座解冻之国举办了盛大的婚礼。臣民们讲述着勇敢的王子深入冻土解救公主的美事,讲述着公主让春天降临于此的事迹。仙女前来祝贺,她们告诉这对新人以及他们的父母,再也不会有法度过的冬天。
她们为二人的新婚献上祝福,就如同Ursa出生时那般。
“你找到了他。”第三位仙女在献上祝贺时,对满脸懵懂之色的Ursa如是道。然后她再看向Egn。“你也找到了她。”
“感谢您的指引。”
仙女微微一笑。“也感谢你的坚持,王子殿下。”她伸出仙女棒。
“你们已经为新人献上了祝福,那我就祝两国永结同心,繁荣昌盛。”
婚礼在两国的欢呼中落幕。然而,婚礼的当事人之一,Ursa公主依旧心存迷惘。她对Egn更多的是感激之情,对他并不反感,但一时也没有产生深厚的爱情,仅仅是遵循父母的安排与其成婚。
不过对于与他一起做亲密之事,Ursa也并没有觉得讨厌。男性的身体于少女而言比陌生。Egn有着相当漂亮结实的肌肉线条,浅麦色的皮肤健康而又有着接近原始的质感。这和Ursa不同。少女身体柔软,皮肤白皙,能够被高大的青年轻而易举地笼罩住。
他们的呼吸声重合在一起,汗液交缠,伴随着肉与肉的接触轻拍声。Ursa没有去抱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青年,而Egn抱着她,富有力量感的身体微撑在身前。他相当俊美,即便是从沉睡中刚醒来,头脑有些不清醒的Ursa也会第一时间承认这点。
“来……转过来吧。”
他的手掌覆盖在Ursa的腰间,协助她慢慢翻过身,与此同时Ursa也感到液体随着动作顺着大腿流下。而青年再度从身后堵上了小口,这次进入得更深,骤然顶在深处令Ursa颤抖了一下,而Egn伸出手轻捧住她的脸,吻了吻她的脸颊。
“疼吗?”
“……不疼。”
Egn吻了吻她的嘴唇,松开时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的Ursa……你已经不会再感到寒冷了。”她尽管记不得那段时间,创伤却埋在了灵魂深处。Egn安抚着她,呢喃着伊甸园般的构想。
“雪已经融化了。我们正在草地上,雨水滴落在我们身上,是热的。我们都出了汗,分辨不出是雨还是汗了。”Egn亲了亲她柔软的耳垂,“太阳很高,正在看着我们……”
Ursa呜咽了一声。她放松了下来,只是因为耻感而身体紧缩了一下,眼眸失神地溢出些泪水。Egn顶着她身体深处那碰了就酸涩发麻的地带,于是Ursa便随着再一次高潮脱力地下陷在床里。
“……别看我们。”
Egn退出后,那小口涌出更多混浊的白色液体,而他又将多余的点染在她雪白的臀面上。“好,那就不看。”他俯下身,与少女交缠着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