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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S市,天气不好 (34)(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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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你吃醋了。

奈何武力值相差悬殊,豆豆最后不甘不愿地咬着手指在他臂弯里坐好。

豆豆少爷心里扭曲地想:总有一天,他的腿要长过某个无耻爹地。

笙歌起身笑眯眯地旁观父子斗智斗勇,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容瑾治好儿子,深邃的双眸凝向妻子,问:“手术结果不好?”

笙歌眼底一沉:“不算太好。”

容瑾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妻子的脑袋,“别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我只是想起了自己。”

“什么?”

顾笙歌眸色一黯:“刚才患者的家属问我懂不懂濒临失去的感觉,我突然想起当年爆炸我逼着给自己给你做手术的时候,那时我的心情和他一模一样,那就是希望你能活着就好。”

容瑾的手势一顿,他道:“都过去了。”

顾笙歌点了点头,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我下班了,你和豆豆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换下衣服,一起回家。”

……

陆初转入普通病房的那一天,沈晨和沈锦文回了S市。

最终,沈锦文也没有答应不再打扰陆初的要求,对于这个亏欠的女儿,他还是想尽办法来弥补,但或许他以后会找到正确的方式。

那天,苏慧不知从哪得到消息,打来电话询问。

慕云深正在给陆初擦身体,手机开了静音放到一旁,苏慧足足打了三通电话,他才注意自己的手机响了。

慕云深给陆初掖好被子,这才拿着手机出门给苏慧回电话。

“云深,阿初怎么样了?”电话里,苏慧问话的语气难得地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自己语气一种,慕云深就会碎了一样。

慕云深笑了笑:“手术很成功,已经渡过危险期了。”

苏慧确认他声音听起来无碍后,总算松了口气,她喃喃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原本还想问问孩子,但深知这种情况孩子存活的几率不大,也不愿意提起来戳慕云深的心。

但慕云深却好像深知她的想法般,直接回答她:“妈,您的孙子还在。”

“你说……什么?”苏慧愣了一下,喜极而泣:“孙子?是男孩吗?”

“嗯,男孩。虽然小家伙现在的指标不太乐观,但我不会放弃他。”

那可是陆初拼了半条命给他生下的孩子,小家伙的求生欲那么顽强,他这个做父亲又怎么忍心辜负他对这个世界的渴望?

“好好好……”苏慧连说了三个干字,因为除了好字,她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慕云深问:“对了,吗,你怎么会知道阿初的事情?”

话落,电话那断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爸情况不太乐观,昨天他已经转回C市医院治疗,我这才知道阿初患病的事情。阿深,抱歉,妈这阵子为了你爸的病情焦头烂额,疏忽你和阿初,就算现在知道了阿初的情况,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放下你爸去青城。”

“不关您的事,阿初这边有我照顾,您就放心吧。”慕云深顿了顿,又问:“他情况如何了?”

“不太好。”苏慧的声音沉了下来,隐约可以听到一丝颤意:“医生说,大概是熬不了多久了。”

慕云深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母亲,差点与陆初经历生离死别后,他忽然理解了母亲。

“他意识还清醒吗?”

“意识还算清醒,就是发病是疼痛得厉害,我看得难受。”

慕云深:“妈,孩子还没有取大名,他若愿意的话,给孩子取个大名吧。”

苏慧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笑道:“你爸爸一定会很开心的。”

327章 信件,写给他的

慕云深挂掉电话转身,就看到了宋哲宣。

二人对视片刻,宋哲宣叹了口气:“我来看看她。”

慕云深点点头:“阿初还没脱离危险,不能入内探视。”

“没关系,我只要在外面看她一眼就好。”

陆初手术那天,宋哲宣没有来青城,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等陆初手术成功后便彻底放下,可他终究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说是放下,实为胆怯,慕云深早已告知他陆初的手术结果,但不来看一眼,宋哲宣的一颗心总归是放不下的。

加护病房内,陆初靠高压氧维持呼吸,面色苍白削瘦,宋哲宣来之前已经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可看到陆初的那一瞬间,还是禁不住红了眼眶。

里面躺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吗?

慕云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医生说只要渡过了今夜,阿初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这个结果挺好的。”宋哲宣阖了阖眸,将眼泪逼了回去,都说铮铮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苦处而已。

慕云深:“是挺好的。”

本该是情敌的两个男人,因为共同喜爱的那个女人,意外地达成了短暂的共鸣。

宋哲宣狠心从陆初脸上移开视线,扭头快步地离开了加护病房。

再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

慕云深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跟上了宋哲宣的脚步。

吸烟区内,宋哲宣叼了根烟,又抖了一根递给慕云深:“抽一根?”

“戒了。”慕云深说着,却还是捻了一根在手指间把玩,“不过烟有时候是个好东西。”

“谁说不是呢?”宋哲宣把烟盒随意搁置在一旁的台子上,掏出打火机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吞吐间,云雾缭绕:“你跟我出来,是有话要说?”

慕云深:“阿初的病情,还是要多谢你告知。”

宋哲宣伸手抖了下烟灰,自嘲笑笑:“你不用谢我,你以为我想打电话给你,我这么做,是因为我无能无力,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

慕云深凝着他,静默了好一会儿:“阿初把你当成最亲近的兄长。”

宋哲宣夹烟的手指颤了一下,嘴角的笑容越发苦涩:“如果你是来提醒我的,那大可不必,我拎得清自己的位置,否则当初我也不会给你打那通电话。”

“宋先生,我只是想说,既然阿初视你为兄长,那你也就是我的兄长,以后你若有需要,只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必当竭尽全力。”

宋哲宣愣了一下。

“烟虽然是个好东西,但能少抽还是少抽点好。”慕云深朝他颔了颔首,转身离去。

宋哲宣盯着手里的烟看了半秒,伸手在旁边的垃圾桶上碾灭,抬头看向慕云深离开的背影:“阿初有只木匣子,你知道吧?”

慕云深脚步微微一顿。

“据说那是她外婆和外公定情时装书信用的,陆姨去C市时把它带了出来后来赠给了阿初,阿初知道信匣的意义,从小到大,会把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都收进匣子里面。”

慕云深想到那一匣的信,胸口堵了堵,但很快就释然了,他扭头看向宋哲宣:“我知道。”

只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宋哲宣扯了扯唇角,道:“我曾经看到阿初画了张你的画像,放进了匣子里。”

这次,愣住的是慕云深。

陆初已经许久不曾作画,上次他生日的时候耍赖都没能从她那里如愿讨得一张素描,宋哲宣看到的又是什么时候?

宋哲宣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思忖了一会,道:“**年前吧,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又或许只是不愿意细想而已。

宋哲宣在医院没待多久就离开了,似乎真的像他所说,只是来看陆初一眼而已。

但是他离开时,脚步分明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慕云深去儿科看了眼孩子,说是看,其实只是在远远望了一眼,孩子比他妈妈更脆弱,需要用仪器维持生命,虽然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但本是强行留下的生命,未来还是个未知数。

医生告诉他,这孩子若能正常长大,怕也会体弱多病,难养。

慕云深想,再难养又如何?那可是他和陆初的孩子,既然他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他作为父亲又怎么能不负责?

慕云深从儿科走出,给邹成打了个电话:“你去一趟S市,把太太的那个信匣子拿过来。”

当夜,陆初顺利地渡过了危险期,顾笙歌检查了一遍后,说:“病人生命体征稳定,可以转普通病房。”

次日一早,笙歌转到原来的病房,与此同时,邹成把从S市拿来的东西交到慕云深手中。

除了信匣之外,还有那本《悲惨世界》。

邹成:“刘嫂说,太太把钥匙夹在了书里。”

慕云深点点头:“辛苦了。”

邹成识趣地退出病房。

匣子和书都搁在床头柜上,慕云深先是拧了条温毛巾给陆初擦了把脸,又把花瓶里的花换成新鲜的,这才拉过一把椅子在床头坐下,拿过那本《悲惨世界》。

夹钥匙的那一页很明显,慕云深随意一翻,便看到了那枚小巧的银色钥匙。

他拿起钥匙,视线在书上瞥了一眼,发现被钥匙压住的地方,是这样的一句话:“夜没有星光,一片漆黑,在黑暗中,可能有一个站着的大天使展开着双翅,在等待着这个灵魂。”

慕云深盯着这句话看了足有两分钟,这才把书本合上放到一旁,用这把钥匙打开了那个年代看起来有些久远的木匣。

慕云深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书信,但这次,他的心情无疑是最平静的。

书信足有几十封,没有装在信封里,只是整整齐齐折了三折,摞成一叠厚厚的记忆,年代久远的关系,信纸有泛黄,有的还被磨出了毛边。

慕云深翻着信件,忽然发现压在最底下的那封信竟然装在信封里,信封格外地新,像是近期的产物。他将信抽了出来,冷不伶仃带出一样细小的东西,那东西在空气里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叮”地一声掉到了地面上,滚了墙角才停了下来。

慕云深看清滚落的东西时,呼吸一窒,他把信放下,起身走到墙角。

一枚小巧的戒指躺在慕云深的掌心,是他送给陆初的婚戒,后来因为戴上了点翠,陆初拴了条红绳子将它挂在了心口。

很久后,慕云深才偶然得知,在陆初的家乡,红绳拴得是相思意。

如今这条红绳还拴在戒指上,不过颜色却黯淡了许多,就好像它的主人,不复当日的光彩。

慕云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戒指,回到了病床边,将戒指放到一边,这才发现,他刚才抽出的那封信,信封上是有字的。

笔画工整的柳体,是陆初的字迹,那几个中性笔写上去的字,却几乎灼伤了慕云深的眼。

信封上写着:致我的先生慕云深。

慕云深手指不经意地一颤,手下的信纸蓦地有些沉,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一封什么样的信。

阳光从窗户跳入,落了些许在他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信封的边缘几乎要被慕云深捏烂了。

慕云深抬头看了眼病床上的陆初,缓缓拆开信封。

阿深: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说明我或许已经离开了又或者情况并不乐观。落笔之前,我想了很久,我知道你会怨恨我,但是我并不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虑,这也是我写这封信的目的。

我的眼睛第一次出现异常,是在被苏馨绑到酒店天台的时候,你刚出现在天台上时,我的视野有一瞬间很模糊,看你成了一条线,不过那天风雪很大,情况又混乱,加之后来一心扑在腹中的小生命上,我忘记了这件事。

真正让我注意到异常,应该是在三月三十号,那天早晨我起来穿衣服,突然一阵头昏脑胀,恶心想吐,我以为是孕吐,可当我跑到卫生间吐完之后,却发现眼睛看东西有些模糊,而且视野里偶尔是线状的,索性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我闭上眼睛缓了几分钟,看东西又恢复如常,但是我隐隐觉得自己看东西好像没有原来那么清楚了。

四月二号,我去医院例行检查,想到前两天的事情,特意去了趟眼科,那里的医生告诉我孕妇内分泌系统发生变化,眼角膜组织有可能发生轻度水肿,眼角膜弧度发生变化,造成视力下降的情况,他给了开了瓶孕妇用的眼药水,刚开始的几天眼药水确实有点效果,但很快我就发现,眼药水只能缓解眼睛的疲劳,但我视力模糊的情况却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而且有一天我照镜子发现,我的左眼瞳孔有些往外偏移,只是这细微的变化,除了我自己,应该还没人看得出来。

发现这个情况,我心里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妈妈查出患上的脑瘤,瞳孔便是这样往外扩的,她去世的那天,视线模糊得几乎看不清我。虽然脑瘤大部分都不会遗传,但却有研究结果表明,脑瘤患者的直系亲属患病的概率会比普通人大很多。

我不想自己吓自己,也不想让你担心,于是我又去了一趟眼科,我跟医生说眼药水很有效,让他给我再开一瓶,然后找他要了名片,回到初园后,我就给眼科医生打个电话,告知我眼睛的真实情况,他听完后建议我去查下脑部。

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就沉了下来,但是结果还未盖棺定论,我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我当着你的面给导师打电话讨论课题的事情,制造课题收尾的假象,然后趁着去学校做课题的时候躲开邹成,悄悄去医院做了检查。

你应该猜到了,检查结果并不如人意,我患了脑膜瘤,良性肿瘤但因为瘤体依附神经而长,又长得深,手术难度很大,医生劝我放弃孩子做手术,我问他们做手术有几成成功率,他们无法告诉我一个准确的概率。

那一瞬间,我感觉天好像塌了一样,我浑浑噩噩回到学校,然后我就看到那时来学校接我的你。

阿深,那天的樱花雨很漂亮,但我没有告诉你,我其实并不喜欢樱花,樱花开得时候绚烂美丽,可花期却不过半月,而且生命过于脆弱,一场瓢泼大雨,就能将它砸得面目全非,可我却说不出口,就好像我知道腹中的孩子唐氏筛查结果健康,我却有可能面临不得不放弃他的局面一样,难以启齿。

那天回家后,我查了很多资料,然后我做了个自私的决定,我不想放弃我们的孩子。我想赌一个双赢的机会,如果没有赌赢,就把生的机会留给孩子,我的手术难度那么大,就算做了也不一定能成功,可是孩子不一样,若我能撑到足月,他几乎就能活下来了……

一页A4信纸到此戛然而止,慕云深几乎不用看就知道下面写了什么,原本心中的猜测在陆初的这份信中得到了证实。

她想疏远周芸和其他家佣很容易,不过是动口说几句话的事情,但是想要疏远他却不得不废一番心思。而那时候苏暮忌日将至,所以陆初就利用了苏暮在二人之间这一层复杂的关系,顺利地瞒天过海。

信写到最后,陆初的字迹已经有些潦草,好几个字糊在一起,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清楚。

信的落款时间是苏暮忌日那天。

那时候陆初视力的退化已经很严重了,慕云深无法想象,陆初在眼睛随时可能看不见的情况下是如何勉力写完这封信的。

他握着信沉默了很久,才把信放到一旁,拿出信匣底部那一本日记本。日记本已经快要写完了,可笑的是,慕云深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还有记日记的习惯。

他翻开了最后一篇日记,上面只有一句话。

六月四日,天气不算太好,阿深,我大概是该离开了。

然后,慕云深看到了宋哲宣口中那幅他的画像。

328章 日记,她找过我

只是这画像并不能算作画,而更像是上课开小差时的信手涂鸦。

是一张素描人像,画在一张撕下的纸张上,看纸张的材质,如果慕云深猜得没错,应该是当初学校的作业本。

慕云深看到画像的那一瞬间,便知道是宋哲宣错了。

因为画上的人并非是他,虽然画中人眉眼确然与他如出一辙,但那让人温暖和煦的,还有他左眼眉尾那颗浅浅的痣却是慕云深没有的。

陆初画的人是:苏暮。

而宋哲宣之所以会认错,大概是因为画里的苏暮是站着的,这两天大概是陆初心目中设想苏暮站起来的样子。

慕云深把画像与那一叠书信放到一起,开始从头翻日记。

……

2010年1月20日,天气雨

S市冬天不太冷,但下起来雨来就要人命,凉意好像要钻入骨子难以忍受,妈妈说这里是我的家乡,但我着实不喜欢这个城市。

2010年2月7日,天气晴

今天是南方的小年,外公难得清醒,想吃后街老店卖的混沌,妈妈遣我去买,街坊邻居问我是谁家的孩子,我刚回答老陆家,那人看我的眼神马上就变了。

果然,人性到哪里都是一样。

……

慕云深看到此处,几乎能够想象出陆初拿事不关己的嘲讽表情,唇角不由扬了扬。

写第一篇日记应该是陆初刚回到S市不久,想来日记的主人很懒,十天半月才会写上一篇,而且只是寥寥数句话,不像是写日记而更像是寻常记录。

慕云深心想,这确实是陆初的风格。

接下来的一篇日记时间间隔得更长,足有两个月。

2010年4月9日,天气雨

外公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生命的尽头,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只不过他说的是:“陆初,我真希望你妈妈从来没有生过你。”

他的目光依旧没有温度,可是声音却在颤抖。

那一瞬间,我心中便明白了,这个年迈的老人,就算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但还始终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他发病的时候,偶尔识人不清,有那么几次他把我当成了年轻时的妈妈,冲着我说“滚”,可我却看见他眼角流出眼泪。

我想,或许外公怨得不是我,他怨的是当初没能阻止妈妈误入歧途的自己。

我跪在床边,就那么看着他,说:“外公,您又何苦自欺欺人?”

外公浑身一颤,良久他叹了口气,苦笑道:“也罢,至少我去后,你妈妈还有你。”

是啊,这世上我又只剩下妈妈一个亲人了。

2010年4月10日,天气雨

今天我和妈妈带外公回老家,我第一次见到外婆的照片,老照片上的女人很很年轻,看起来温婉娴静。妈妈说外婆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认识外公前,家里已经给她定了亲,但她与未婚夫素未谋面,并无感情,而是对外公一见钟情,二人互通情意后,外婆便不管不顾要嫁给外公,为此几乎与家里闹翻。幸运的是,外婆最终嫁给了爱情,也得到家人的理解,只可惜红颜薄命,没能熬到妈妈长大成人。

我发现,妈妈和我在情感取舍上,竟然像极外婆,只是妈妈没有外婆的幸运,我又能有那样的幸运吗?

2010年6月3日,天气晴

苏暮,和你失去联系已经整整一年了,你在哪里呢?

2011年7月15号,天气晴

如愿被S大艺术系录取,妈妈告诉我到了学校后要敛锋藏芒,我不知道怎么跟她提我打算去美国的事情。

2012年3月4号,天气雨

今天S市又是阴雨天,但我却很开心,因为交换生的名额下来,苏暮我很快就能去美国找你了。

慕云深翻到此处,手指顿了顿,在这篇日记里,陆初喜悦的语气跃然纸上,但那时的她却不知,苏暮已然车祸去世。

慕云深想他那时在干什么呢?

似乎在忙着找车祸的真相,忙着构建达铖科技的雏形,忙着照顾那只被苏暮拜托、最终被他带到美国水土不服的胖猫。

而在忙碌的空隙,他总会也会想起那双将他从鬼门关拉回的茶色眼睛。

手指继续翻动着日记,慕云深发现下一篇日记时间又隔了大半年。

2012年10月18号,天气不好

妈妈拿命逼我放弃画画,看着沾满妈妈鲜血的刀,我吓坏了,终是答应了她,苏暮,我没有忘记和你的约定,可是,我只有一个妈妈。

慕云深明白,为什么陆初中间间断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写日记,因为那段时间她的右手出事了。

后面几年,陆初的日记依旧断断续续,记录了一些她认为重要的事情,可与先前不同的是,她的字有了很大的变化,所说先前的字体娟秀灵逸,那么后面的字就有点难看,像是刚学写字一样,扭扭曲曲毫无风格,这样的字体延续了一年左右,才渐渐好了起来,那一年也是陆初记日记最频繁的时候,事情也很是琐碎,慕云深怀疑她的本意并非想写日记,而是刻意练字。

日记时间写到了2015年时,纸面上已经是一手漂亮的柳体,刚毅有劲,棱角分明。

日记本翻过小半本,时间已经走过五年,慕云深从陆初的字体感受到了脱胎换骨,她本人也经历了涅槃重生。

然后慕云深意外地在陆初2015年的日记里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出现。

2015年9月14号,天气雨

专业要求实习,我听见后座同学在讨论一家达铖科技的新公司,说是这家公司的团队非常厉害,据说是老板直接从硅谷带回一批人才,在S市借壳收购一家科技公司成立新公司不到半年时间,就垄断了S市的防盗市场,而且达铖的老板和S市的第一财团沈氏财阀的关系非同寻常。只要能进达铖科技实习,将来有望跳槽到沈氏财阀,就算不去沈氏财阀,若能顺利熬过实习期成为达铖的正式员工,薪水福利待遇比其他同类公司高出三分之一,绝对是个好去处。

看着后座的几个女同学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大抵明白,她们其实更感兴趣其实不是达铖的职位,而是那位年纪轻轻却已跻身S市商业新贵的老板。

也对,青年才俊谁不喜欢?

那几名女同学见我看过去,急忙捂严实了招聘信息,我知道她们在害怕我跟她们争抢实习机会,因为两年就修完别人四年才修完的学分,在班级里一直是异类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们解释我并不打算实习,我的目标是S大的金融系研究生,因为我要赴与一个人的约定,即使我已经有五年都联系不上他了。

我只能抱着书本离开教室,但不知为何“达铖”两个字一直印在我的脑海中,刚才还鬼使神差地搜了达铖科技的资料。

慕云深,达铖科技老板的名字,为什么隐隐有几分熟悉?

2015年9月20号

今天我去了一趟达铖,同班几名女同学看到我的出现,气得脸色都青了,但我却没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我之前隐隐觉得“慕云深”这个名字熟悉,可却没有想到他就是苏暮的双胞胎哥哥,直到我意外看到他的照片,看到那张和苏暮一模一样的脸。

那一瞬间我是欣喜的,因为慕云深一定知道苏暮的消息,我几乎奔去达铖科技的,前台问我找谁,我说找慕云深,那个漂亮的小姐姐赏了我一个白眼,说总裁不在。我说我可以等,等多久都行,前台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说见总裁要预约,总裁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见,问我是否有预约?

我当然是没有预约的,况且我与慕云深只是数面之缘,他还记不记得我都是个未知数,但为了苏暮,我舔着脸问前台如何才能预约到慕云深,后者告诉我,慕云深很忙,就算是达铖的员工都不一定能见到他。

我知道前台在敷衍我,但我却无可奈何,于是我想起了实习生这回事,幸好达铖允许现场投简历,面试官似乎对我很满意。最后,她问我:“能给我说说你为什么想进入我们公司实习吗?”

我想了一会,决定实话实说:“我想见一个人。”

“谁?”

“慕云深。”

面试官似乎对这个习以为常,意味深长道:“总裁在国外出差,短时间内回不来,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我知道我这个面试大概是过不了了,于是我问面试官:“我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面试官对我的提问似乎有点不满,但还是素质极佳地朝我点点头:“你说。”

我问她慕云深的弟弟也在公司吗?

我是故意这么问的,因为我直接问起苏暮或者慕云深的话,面试官必然不会回答我,但这个问题却可能让我得到想要的答案。

面试官蹙眉告诉我慕云深并没有弟弟。

我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能不能见到慕云深已经不重要了,慕云深没有弟弟,说明苏暮依旧是慕家不愿提起的存在,恐怕就算我找了慕云深,恐怕也得不到我想要知道的消息,因为我记得苏暮去美国前,慕云深对我和他弟弟的见面,似乎有点不满。

苏暮,五年了,你会忘了我吗?

……

慕云深看到此处,猛然看向病床上的妻子,陆初安静地躺在那里,日记经年时光过去,她却从头到尾连一个姿势都不愿意改变。

“阿初,原来三年前,你就来找过我了?”慕云深喃喃着:“你说虽然我们仅有数面之缘,可是你心里其实一直是记得我的吗?”

病床上的陆初并不能回答他。

慕云深隐约记得,2015年的九月,达铖接到了一个大订单,他在东南亚待了半个月,才将订单谈妥,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国庆放假。

所以,三年前他回到S市还没找到陆初的时候,后者已经先来找过他,却因为阴差阳错,错过了吗?

慕云深放下日记握住了陆初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如果知道你当初要去找我,多少的生意我都不做,就坐在公司等你来。”

陆初依旧不能回答他。

慕云深盯着妻子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拿起日记翻阅,发现从那篇日记过后,陆初又足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记日记了。

接下来的一篇日记是二人结婚的那天,也就是陆星愿过世的那天。

2016年1月10日,天气晴

为了安妈妈的心,我把自己嫁给了苏暮的哥哥,妈妈要我允诺要对丈夫忠诚,我答应了她。成为慕云深的亡妻,大概是我对他最大的忠诚。

329章 画像,竟都是他

大概是“亡妻”二字触痛了慕云深的眼睛,他手指停留在笔记本上,久久不敢往下翻。

六年时间,陆初写了半本日记,可他方才翻的时候,空白页已经所剩寥寥无几,慕云深心里莫名有些预感,接下来的日记大多跟他有关。

阳光涌入更多,些许调皮地跳到了陆初脸上,但却没有惹来病床上之人的任何反应。

慕云深瞧见,挪了挪椅子,用自己的身体替陆初挡住了照到她脸上的阳光。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翻开陆初的日记,翻页的速度较之刚才却明显缓慢了许多。

一行并不陌生的字出现在了慕云深眼中。

“不要把我的灵魂和罪人一同除掉,不要把我的性命和流人血的一同除掉。”

慕云深手指在这两行力道孱弱的字体上滑过,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一句话的时候,陆初手上握着一把美工刀,却在刀要刺进他的小腹时,匆匆调转了方向,最终只伤到了他的手臂。

那时,在陆初眼中,他大概就是个帮助包庇导致她母亲车祸死亡罪魁祸首的帮凶,是个不容辩驳的罪人。

慕云深想,接下来的日记大概是对他的谴责了。

2017年4月20日,天气晴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妈妈,我已经许久没有梦见过她了,梦里我欣喜地喊她唤她,可她回复我的却只有一脸哀怜。

她问我:“阿初,云深是个好孩子,你为什么不放过自己跟他好好生活下去?”

我回答不出来。

慕云深是个好人,这世上除了妈妈外,就连哲宣哥都没有那么他细致,但他却不是我的爱人。

2017年4月25日,天气晴

慕云深很烦,为了逼迫我完成学业,说有我亲生爸爸的消息。

爸爸?呵呵。

但我还是同意他入学,因为入学我就可以搬离初园。

我把我私下掌握的装有沈歆瑶车祸肇事的证据U盘交给他,就此与他两清。

妈妈说得对,我们是命不好,怨不得他人。慕云深,也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只是赌上婚姻的代价,值吗?

慕云深,我放过你,你自由了。

2017年4月26号,天气阴

西西很烦,关猫笼。

2017年4月28号,天气阴

慕云深来接猫,却没想到猫被我关生病了,他质问我说好歹是一条生命,怎舍得狠心对待?

我心里来气,我是不喜欢西西,却没想过苛待它,与他辩驳了几句,慕云深就气匆匆地抱着猫出门了。

看着他沉怒离开背影,我陡然想起我是慕云深的太太,他出差在外把猫放在妻子这里本是理所应当,但我却更理所应当地忘了这层关系。

也罢,说了要两清了。

2017年5月10号,天晴

今天偶遇一个故人,回家途中救了个小女孩,却不想被慕云深撞见,他似乎对我救人受伤的行为很生气。但如果我不救小女孩,以当时小女孩处在司机的视野盲区,即使及时刹车,那孩子怕也是凶多吉少,而且我大概计算了,我有把握救下孩子,虽然出了点小偏差,但一点膝盖擦伤换孩子一条命,难道不值?

我想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

日记翻到此处,慕云深已然气笑,他的太太是有多迟钝,才会感受不到他当初不是在气得她救人,而是担心她受伤?

后面日记提到苏瑾的事,慕云深直接略过,翻开下一篇日记。

2017年5月11日,天气雨

无意走到艺术大楼,鬼使神差地走到江先生的画室,找了个避雨的理由却被他看破,他问我是否学过画画,我撒了谎。

我的手还能画画吗?

2017年5月28日,天气阴

慕云深问我要不要一起C市,我胆怯了,只要没见到苏暮,我总能欺骗自己他还活着。

这个男人太狠了,他在一点点逼我接受现实,我讨厌他。

2017月6月8日

答应江先生帮他朋友去拍卖会上选画,雅恩问我一开始目标是不是就是《灵猴献瑞图》。

真相确实如此,因为我知道沈小姐不会跟我抢,她大概不知道她的父亲为什么不喜欢灵猴,任谁被小时候被一种动物吓过,也不会喜欢吧?

那个人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女儿这么丢人的事,而我不过是从妈妈留下来的遗物中偶然得知。

2017年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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